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梓潼帝君化书

梓潼帝君化书 暂无 29237 2021-03-08 17:36

  梓潼帝君化书

  经名:梓潼帝君化书。撰人不详,约出於元代。记述梓潼帝君生平及显灵事迹。四卷。底本出处:《正统道藏》洞真部谱录类。

  梓潼帝君化书序

  化有二理,有变化之化,有教化之化,自无入有,自昔为今,以幼壮为老死,以老死为婴稚,此变化之化也。三纲五常,是非邪正,上以风动其下,下以献替其上,此教化之化也。今吾所降前后九十七化,元命者,序太始也。流形者,本太质也。生民者,明性习也。易俗者,变夷礼也。稽古者,觉后知也。奉真者,遵道法也。宁亲者,报劬劳也。幽婚者,戒苟合也。渊石者,重有子也。驯雉者,诚感通也。回流者,护先茔也。降瘟者,显箓验也。好生者,习医业也。天官者,医业成也。荐贤者,公道开也。格非者,和圣贤也。荣归者,知止足也。敦宗者,念本支也。归寂者,遇释法也。君山者,喜幽清也。感生者,不能忘情也。奉先者,思继志也。孝友者,继绝绪也。沔水者,杜谗慝也。白驹者,冀留贤也。举雠者,忘私憾也。恤孤者,敦友义也。慈训者,传内观也。尽忠者,坚臣节也。栖真者,届雪山也。山王者,始护蜀也。刑赏者,罚淫而举孝也。存褒者,悯无辜也。回风者,罪狂夫也。明冤者,恤无告也。苴邑者,滋生齿也。拯溺者,善贤侯也。雨谷者,恶私心也。曲雨者,惠小民也。殒贼者,旌孝妇也。北郭者,诲求嗣也。返火者,败奸计也。平苴者,现阴佑也。费丁者,贱勇力也。石牛者,恶好财也。五妇者,谏重色也。显灵者,不忍蜀之亡也。大丹者,遇圣师也。巴都者,嫉赃污也。婆娑者,明天性也。戒龙者,和邻祇也。凤山者,尊所生也。鱼腹者,矜老苦也。口业者,彰恶报也。东郭者,惩巧伪也。、牛山者,分善恶也。天威者,戒逆妇也。尚义者,贵同气也。旌隐者,厚士风也。佑正者,高烈女也。杀生者,远庖厨也。酷虐者,戒害物也。悯世者,念黎元也。咸阳者,奉帝命也。邛池者,报父母也。解脱者,谓冤不可成也。仁政者,悟前非也。幽明者,戒欺暗也。筹帷者,偿宿业也。如意者,大有为也。丁未者,兆命佐圣也。水漕者,司天泽也。桂籍者,司文衡也。孝廉者,济太平也。感时者,悼王化也。神扶者,显八公山也。诛暴者,戒污吏也。明经者,显先圣也。护圣者,显大功也。明威者,戒士夫不欺也。济顺者,奉帝保民也。济迷者,惩不信也。忠显者,佐皇国也。圣治者,歌太平也。标忠者,济时也。兴国者,忠良也。止足者,辞王旨也。训逆者,诛不孝也。戒欺者,正名也。诛悖者,劝孝也。真元者,拯难也。拔苦者,悼亡也。福泸者,平夙冤也。昭明者,见毕工也。摩维洞天者,显后化也。放生者,戒杀鱼子也。弭蝗者,拯救万民苦也。是故圣人神道设教,始有天人相因,人神共理之化,要其所归,不过垂世立教之大端也。

  延佑三年春,中书因太常定议,根予自周历晋之出没,原古迄今之事业,录予为忠国孝家益民正直祀典之神,阅予旧封神文圣武孝德忠仁王,崇褒为辅元开化文昌司禄宏仁帝君,因予灵应庙额,表曰佑文成化之祠。徽号益彰,汗颜愈炽,每思所以裨益公道,辅治皇元者,其迹浅陋,不足称述,聊以予所化之实,自为一书,以答纶音之万一。允以道业诲人者,谓之教,躬行於上,风动于下,谓之化,风化之源,在乎风化之主,考其事之美恶,则知化之所由,淳朴既衰,民心不古,刑政极而鬼神化焉。盖天下之民,沦纲毒法,这于朝典者,必受冥诛,古今昭昭,绰有常宪,故官府治民,神祇理世,一也,要在明教化,示斯民迁善远罪耳。奈何幽明殊涂,隐显异势,声迹既不能相接,虽有教化令典,将何举而示民哉。此冥冥中理世尤为力之难也。予素知此义,故曲为神人交接之术,与承职百灵共白于帝,作飞鸾阐化之法,笔降人问,为幽明通贯之理,仰蒙帝意,仁爱下民,允从奏议,故予往岁已曾宣传化迹,其事虽若自侈,此身作为之实,然化迹之传亦显教明法,示人迁善远罪之微意,其於淑人心,善风俗,力挽颓波,舍此则何以哉!.比者,钦蒙上帝诞降嘉命,赐以二十一司官属,明具所职,俯治下方,一则俾赞襄天府生成之功,一则俾密资圣朝平治之隆也,迭承宠光,罔敢逸坠,孜孜弗逮,于兹有年。矧予《化书》九十七帙,布在人间久矣,滥觞于腐儒之手,以鱼为鲁,以根作银,珷玞混石玉者众矣,不订照以示人,彼将曰好事者附会妄诞尚鬼神耳,群疑之中,得贞确端懿之士某等,为吾反覆辨校南北二本,式质鬼神,予命之曰:比者南本则厞屏实多,北本经予亲校,事实详明,断自丁未化前,更定舛讹,桂籍化后,删改繁乱,予又增及苏民化,科举化,为九十有九,姑虚其文,以存后意,俾正校者梓木传行,以示来哲,庶无疑妄。人之言曰:圣人神道设教,九经并明日月,博雅君子,代不乏人,典明教化,犹不能家喻户书,何区区《化书》之恢,能砥柱于中流耶?呜呼!其亦不思而已矣,化之所存,道之所存也。居官者览予化迹,若是之严忠廉干济之心,未必不凛凛也。文人儒士观是化之终始,知赫赫之若临,未必不祇惧修省。农工商贾杂家者流,闻千百载之骇闻,欺心者获天诛,口业者被神戮,善有赏,恶有罚,未必不寒心竦毛、迁善改过。习释道者,知劫运果报之昭昭,未必不全其心而蹈其矩,奚啻顽夫廉懦夫立耳。鄙夫之言曰:子不语怪力乱神,何怪神之多多?此非时中之人斯不可语上也,斯守白公之信也,予之匡人于修齐治平之途,非左道之术耳。斯化也,虽不能与天地立心,与生民立命,与后世开太平,识者未必不知予心之轻重也。若夫予之神在天下,若日月之运于天,予夺嗣禄职掌,文衡天下,小大事端,靡不该括。吁!回风返火既行之于往,雷励风飞不能行之于今耶!咨尔天民,体予至意,立仁义于诗书之圃,策忠孝于廉让之乡,共跻仁寿,同乐太平,幸也。否则,恭行天罚,及悔何追?予忝膺重寄,恐负天子宠光,故此为叙。

  吾先奉玉帝敕,授以如意飞鸾墨迹于天地之间也,救末劫,爰命梓潼君也,今吾之九十余生之化,故命于勿于坚重校勘此文,今已周矣,请命於吾,亲跋于后耶。

  九十余生阐化机,扶生拔苦拯灾危,证果梵迦如来藏,再出神文福他时。吾孝友也勿坚二生,吾文已就,重出斯宝如意持之万里,古语云:千锺马金厥有名,一朵云生脚下登,三天高台入地去,一枝消息泄春灵。此中造化藏千里,可否人生在此中。二生知机否?

  缘事将成信有时,人能弘道复何疑。

  不因百尺楼工毕,争得多生事迹垂。

  典实任从讥衒耀,始终庶可见云为。

  从今又被人间世,传出清河百咏诗。

  梓潼帝君化书

  经名:梓潼帝君化书。撰人不详,约出於元代。记述梓潼帝君生平及显灵事迹。四卷。底本出处:《正统道藏》洞真部谱录类。

  梓潼帝君化书卷之一

  元命第一

  混沌初分浊与清,东南分野景鲜明。

  中含太一氤氲气,吾已潜符造化精。

  独占辰宫双女上,兼司火德五行情。

  率然自厌居荒落,脱蜕终期道果成。

  吾本吴会人,生於周初,迄今七十三化矣。

  流形第二

  遁迹灵岩不记秋,目光开闭自刚柔。

  吞霞满腹无饥渴,养息潜真任去留。

  数足转形归孕乳,时来随分事王侯。

  会稽胜地堪扬化,张氏生身世属周。

  予方游人间,忽至会稽之阴,见一隐者,年五十许,具香灯,仰天而祈。时中春丙夜,天文焕烂,张翼二宿昭然在上,俯而听之,隐者姓张,适符列宿,予於是生焉。

  生民第三

  北堂一夕梦吞珠,隐隐襟怀震肃初。

  厥月诞弥延谷旦,灵光克满耀连庐。

  俨思不与群儿戏,嗜学仍於百虑疏。

  耆旧相逢每相许,谓吾他日是鸿儒。

  张氏出黄帝之子,名挥,始造弦矢,张罗网,世掌其职,子孙因以张为姓,显於吴。

  易俗第四

  吴因泰伯遗风后,一变民情似岛夷。

  剪发务从安泽国,文身将以御蛟螭。

  性情不愿随时俗,冠履惟思习礼仪。

  始也亲朋嫌矫饰,终焉乡里翕从之。

  予之乡,剪发而文身,盖便於入水,而习成夷俗也。予既成童矣,心所不乐,乃寻冠屦,自习礼文,内外莫不以予为异。及其久也,从予而化者,十有七八焉。

  稽古第五

  三吴僻处在天涯,文物无称少丽华。

  帝典未尝传远裔,皇文那得到农家。

  幸因肤使传缣素,顿悟卑情识制麻。

  从此一方弦诵美,区区风教已堪夸。

  予乡距京周甚远,文物无称。一日,有耆旧谒吾父者,口诵唐虞大训数篇,曰:有中国使人传此,予好之,就彼习焉,随口记授无遗,於是邑人愿学者从予习之,皆以予为师。

  奉真第六

  寂寂茅茨昼掩门,行人稀到水边村。

  深耕偶得黄金像,久座犹缠紫葛根。

  不忍鉟镕亏体质,聊将焚献度朝昏。

  送归海峤禳灾沴,一境生灵赖庇恩。

  予之居事畎侩,忽於锄下得一金像,顶冠如崇山迭耸,被服如霞绮舒丽,绀眉月面,俨然慈祥,凭几巍座,荷花为台,高尺许,重钧余。初未知为何神,询之故老,或曰元始天尊像也。昔夏禹理水冶金为神,用镇方岳,岂此像之类乎。吾家素贫,虽迫於衣食,而不敢起鉟镕之心,一日,海风翻浪,远迩奔骇,非人力可支。予谓众曰:家有金像,得之傥来,今为众舍之以祈海,若洎于安息,乃率众乘高以像投狂澜中,俄然风止潮回,一境获免。邑人以是为德也,皆以模粮布帛见谢,拒之不能,自是温温然家道苟合矣,异时记忆投像之所,踪迹之,沙碛有光,掘出旧像,仍载归,筑宫室安奉,邦人敬事之。

  宁亲第七

  母氏劬劳岁月深,风寒暑湿久相侵。

  医巫诊视皆无效,针炙频仍殆不任。

  剔股和羹偿宿愿,吮疽出血本诚心。

  分明夜听天神语,一纪延生表至谌。

  予既冠,母氏六旬矣,少时勤於织纴,饮食失时,尝致疾疹,逮此衰暮,重之以六气所淫,遂成大苦,疽发於背。始以巫觋祈祷,中更医工,砭剂月余皆不效,予不离卧内,日夕省视,未尝解衣而息,计穷矣,乃为吮疽,出大脓血,疾少间,医曰疽根附骨,未易出也,越三日复吮之,忽觉口中充满,吐而视之,有膜如绵扩,脓乳如米粒,母氏渐安。而以病欠食,少复成赢瘵,医曰此痼疾矣,以人补人,真补其真,庶可平复,予因夜中自剔股肉,烹而供之,忽闻空中语曰:上天以汝纯孝,延尔母一纪之寿。翌日勿药,果符神言。

  幽婚第八

  婚对由来不等闲,此生期遇是前缘。

  灵骸不朽如相待,清梦重游岂偶然。

  嗣子已堪传后业,芳魂俄复掩重泉。

  壮年顿绝阴阳事,众议称予骨是仙。

  吾少也贱,性静而寡合,年逾冠矣,未有室家,非特良媒之不至,抑亦予无好逑之心也。向因母氏婴疾,以未见孙息为恨,予亦有不孝之忧。一夕,梦至林麓,孤冢巍然,旁有一门,一女子靓妆而坐其中,顾予而语曰:君非张善勋乎?予讶其以名见斥也,请其由,女曰:妾与君鸡犬相闻,乃仲氏也,曩者,妾之叔父与君家会,谈君之美,以为好学尚礼,古君子也,议以妾归於君,吾父以君貌寝而难之,然妾之慕君心已一矣,后许於钟安孺,锺富家子,而清议无闻,妾心耻焉,由此得疾而终,今三年矣,妾之来此以君之故,君曷为我图之。予悸而悟,月余再梦如初,暇日因与友人仪坚成纵步寻幽,忽至一所,宛然梦中境也,方告吾友,共讶之,冢中人出呼予为郎,盖梦中所见者也,仪实仲之舅家,因走告仲氏之父母,迎女以归,卒为婚姻云。

  渊石第九

  春光淡淡景迟迟,春水溶溶浅且漪。

  罗绮岸边摇倒影,神仙众裹悟前知。

  白文细篆成渊字,青石圆形似小龟。

  生子立名符感兆,贵知天与自无私。

  仲氏婚三月,乡人士女已嫁而未孕者,相与临神潭摸石,得石者宜男,得瓦者宜女,盖旧俗也。仲预游人中,吾母谓仲曰:潭水静深,黝然莫测,宜从上流浅处求之,仲方徘徊,潭中忽起花沫如吹,仲以手扪之,得一石,大如鸡卵,六出如龟状,青而白,文隐隐如渊字,意感而有孕。既生子,名之曰渊石,方龆齓,仲忽告予曰:吾儿真如君耳,宜善视之,妾与君世缘尽矣,语毕而逝,予乃不复再醮。

  驯雉第十

  天摧地裂情堪拟,荼毒无门救二亲。

  负土培坟酬怙恃,寝苫枕块益悲辛。

  黄泉路隔嗟何及,白雉情伤亦自驯。

  礼制三年情罔极,节哀于以率中人。

  予年三十有六岁,在作噩疫毒流行,人无兔者,乡邑萧条,路无人迹,予父八十有五,母七十有三,盛暑中,皆得疾,同日而逝。於是自持畚锸赤以营大事,乃於路傍倚庐枕块,以终三年。常有白雉一双,栖於林上,每遇祭奠,飞鸣而下,俯仰咿哑如欲言者,及终制而去。

  回流第十一

  垒筑坟岗不惮劳,何期平地发波涛。

  松楸欲变无何有,棺椁犹忧不可逃。

  大洞仙经除厄难,真金圣像镇鲸鳌。

  秋霖已霁湍流息,喜见平田广且高。

  予考妣坟冈,去居之南止百余步,盖一时忽遽,卜之云吉,自以为便於省视,初不遑他恤也。葬之五年,坟西三十里,洪水暴发,平陆成溪,以坟为岸,水源不竭,势颇峻急,吾心惧焉,欲改葬之,无及矣,乃斋戒守坟,日夜诵《大洞经》

   不辍,并取家藏金像而严事之,泊於无虞。次年秋雨霖霪,傍溪涌涨,数流为一,吾益恐,及水落视之,则坟前溪谷变成坚陇,广一里余,自是松楸无害矣。

  降瘟第十二

  双亲之死为瘟灾,切骨衔冤痛且哀。

  生续恩隆情不匮,幽明路隔愤难开。

  神兵执祟明中现,法箓传真梦里来。

  落笔成符救民瘼,岂容五鬼暂徘徊。

  予之二亲皆死於瘟,时暑婴毒,荼苦滋甚,每念瘟鬼之酷,恨之切骨,而幽明路殊,力不能报,心尝怏怏焉。比因坟岸回流,实自《大洞真经》金像之力,於是益勤持诵而敬事之,洎获阴佑以治瘟鬼。又三年,忽梦所事金像语予曰:《大洞仙经》尔熟记矣,《大洞法箓》尔未见也,今当授汝,以治邪魔,非惟可以契汝初心,亦可佐天行化,助国救民也,袖中出书二,予百拜而授之,既觉,书在枕前。其一曰《大洞线》,又一曰《大洞法》,因开箓书读之,至天绉甲卒一万人度之句,忽风雷昼暝,金甲朱绶者无数,列于予前,俯而请命。三人持红旌立於众先,白予曰:愿听使令,予方恍惚不觉,厉声谓之曰:吾令汝等治瘟鬼,此乡某家阖门病瘟,为吾驱来。语毕,一持旌者,领百余人入其家,俄顷,执鬼使五人出,有蒙虎皮者,冠雄鸡者,貌若人者,若鹄头者,若驴头者,所执者,水火羽霎斧凿之具。予怒而叱之,将灭其形,彼乃有辞曰:弟子等岁运所生,岁气所成,所游有方,所病有人,阴谴重者受其灾,天命绝者致其死,亦非弟子等敢私,若蒙真官赐以宽贷,此后愿听约束,遇有行瘟,见真官符箓所在,即不敢至矣。予因依法授以教勑而去,闻里有病瘟者,予与之符法,皆得全活。

  好生第十三

  风寒暑湿因天变,饮食兴居病在人。

  黄帝脉经详子母,神农药性辨君臣。

  抚摩针炙随轻重,补泻椎移有故新。

  但得天民无横夭,勤劳不恤此心真。

  予以法箓救人疾疢众矣,远近之人踵门求治者,不可以数计,其有染瘟病者,着邪祟者,受疟痢者,逢殃魂者,遭鬼击者,兜神者,恶气者,一一全活。然有脏腑冷热虚实之不齐,饮食起居劳佚之各异,或因喜怒哀乐而感於内,或因风寒暑湿而受於外,此皆岐伯神农氏之学,非道家法箓之事也。人有恳於予,而不能全其生,予实赧然不足,於是讲究脉理,玩味药性,讨论五行之胜,复习熟九针之法,迎随勤苦六年,始达其妙,自是天命未绝者,无横夭矣。

  天宫第十四

  作善家庭祇自怜,不期声誉乃喧传。

  名闻王国心无愧,位列天官事有缘。

  六气和平方晏粲,万民疾苦易安全。

  当年称职吾何力,君相明良化使然。

  予活人众矣,闻於君上,方以砭剂为事,而又为京周所知,驲召至都,既以国君所荐,又历试之,以予为医师,掌万民之疾苦,隶於天官,予甘心焉。於是教戒徒属,使勤其业,盖成王之世也,时其王畿丰稔,六气和平,民少扎瘥之疾,良由上德之所致,使予得以称职焉。

  荐贤第十五

  人之有善如吾有,己达仍思未达人。

  大智潜心能创物,妙方治疾可通神。

  推贤汲汲诚无隐,自代区区意本真。

  奏彻宸聪蒙上赏,骤升谏列作臣邻。

  予之属,有疡医公孙智叔者,赋性慈慧,而记问详博,深明百药之性味,创造丹砂、雄黄、矾石、磁石、石胆,为五毒之剂,其说盖取丹砂养血而益心,雄黄长肉而补脾,矾石理脂膏而助肺,磁石通骨液而壮肾,石胆治筋而滋肝。外疗疮疡之五证,内应五脏,拘之以黄堥,熟之以火候,药成傅疡无不神效,乃以其法着于世。则予自以为不如,而彼居予下,因举智叔自代,使兼予职。无几,上躬不豫,鬓有疽生,一夕讧溃厥,势危殆,以前药傅之,应手而差。於是智叔始有医师之命,以予直情无隐,所荐得人,宜膺上赏,迁为司谏。

  格非第十六

  太医活国利非轻,暝眩输忠政乃成。

  形迹相忘疑自释,枢机不密祸由生。

  微言忍使彰君恶,削稿何妨隐直名。

  但得圣朝无过举,不辜荣禄是真情。

  王若曰:咨尔善勋,直情无隐,朕念良医活人,大医活国,今真尔言路,以旌汝贤,汝其以救疾之心救正吾失。呜呼!惟良药苦口而利於病,忠言逆耳而利於行,尔往钦哉,毋易所守!予三辞而后受之。既预七人之列,日近清光,虽君相圣明,无大过失,而予爱君忧国之心,一步趋,一食息,未尝少懈也。成王幼冲之时,听政于周公,及亲政事久矣,尝有不平之语,予恐左右得以乘间也,每以君臣始终祸福几微为戒而谏,草屡焚人无见者,故公之东征,虽有四国流言召公不悦之隙,而终能保全,盖予亦少有力焉。

  荣归第十七

  十年膴仕抛桑梓,一旦荣归复里闾。

  嗣子卯童惊弁服,田园蹊径讶丘墟。

  游仙梦觉空劳扰,涉世情疏自卷舒。

  再识北窗春睡美,任从鸡唤五更初。

  予在京周十年,久违桑梓,倦翼思还,每念估恃无恙,时身在草莽,及所天既失,乃受荣禄,虽食稻衣锦,何乐之有?一日,见周公鸥鸮之什,恻然有感,於是起归欤之兴,告老乞骸之请数上,始从其欲,公卿士夫设祖席东门之外。既归,里人迎候,予乃自近郊舍车而徒,邻曲以予为荣。

  敦宗第十八

  宗人本是一根生,贫富诚难较重轻。

  禄廪倘来何足吝,亲朋至此若为情。

  死生并与周婚葬,俊秀仍须为作成。

  他族闻风喜相效,三昊渐有义庄名。

  张有数族,居多贫娄,予归之后,徧求访之,幼者已壮,少者皆老,生死荣悴,恻然可惊,其贫不能自振者犹故也。於是兴起义庄,以渊石主之,贫困者周给之,病者医药之,男女成长者婚嫁之,子弟俊秀者教养之。他族闻风,翕然相效,义庄滋广,习俗成美矣。

  归寂第十九

  闻说西方大圣人,苦空寂灭以为真。

  行歌自信浮云喻,坐想徒劳梦幻身。

  得诀坦然超彼岸,忘言聊以谷吾神。

  从兹始悟归根理,南北东西任屈伸。

  予之在朝也,闻方外之言曰:西方之国,有大圣人古皇先生者,不言而自化,无为而自理,以慈悲为主,以方便为用,以斋戒为常,以寂灭为乐,视死生如朝暮,等恩雠如梦觉,无忧愁忿懫之情,盖知浮生不久,求於无生者也。予尝慕之,及辞荣而归,道逢隐者,行且歌曰:朝阳之暾,触石生云,初焉,仿髴已而缤纷。随风而出,荡漾无垠。俄变化以归尽,杳不知其所存。伊仕者之利禄,忘其劳而骏奔。忽暮景之见迫,向大限兮逡巡。将投足於幽趣,为异类兮芸芸。予闻之始也,驻车而留听,少焉凭轼以敬礼,终乃下车而泣谢,谓之曰:适聆妙理,深契愚衷,愿惠格言,以度残喘,乃於通衢百拜而力恳之。行歌子仰天而叹:指予以心印,授予以正诀,曰:此西方大圣古皇先生归寂法也,子能念而习之,可度生死,死而不亡,证无量寿果,终於彼岸,则可成正觉,中道而废,则犹能择地而处,可为神仙。予授教焉,於此尘缘既毕,百虑顿灰,时丁灏秋会,集亲友留颂而逝。颂曰:秋风瑟瑟,秋月白白,吾得之真,知身是客。

  君山第二十

  君山一境最清幽,鹤驭徊翔为少留。

  湖景昏明从昼夜,林光疏密任春秋。

  无身不顾千年药,有道谁贪百里侯。

  极目烟波供受用,饱听钦乃看夷犹。

  予既迁化,将往西方,适至洞庭君山之上,爱其胜境,因少留焉。于时上无君相临制之威,下无血属系累之念,超然物外,独往独来,水光山色,四时可爱,吟风啸月,此乐何穷,追思前事殆一梦耳。方且仙游,胜侣朝夕往还,不闻尘境之劳生,但见洞天之真逸。久之有二青童自天而下,敬宣帝旨,以予为君山主宰,兼洞庭水治。

  梓潼帝君化书卷之一竟

  梓潼帝君化书卷之二

  感生第二十一

  神识君山岁月遥,洞天深邃绝尘嚣。

  偶嗟涕泣无从出,已觉悲魂不可招。

  夺舍投胎缘未足,拖泥带水恨难消。

  玉壶不肯藏春住,漏泄阳和见柳条。

  予在君山久矣,一日春水初生,湖口有大舟舣岸,刲羊酾酒呼号而祭者,甚罄哀婉清切,予闻之不觉情感,迫而听之,一妇年三十余,体有金光,三醉而祝曰:良人不幸得罪於君,远窜南荒,死於瘴疠,家乡万里,旅榇言归,日月不居,行将卒哭,重念家无兼侍,堂有二亲,有子在腹,未形兆眹。若山川神灵察我夫君以忠获罪,怜我姑嫜暮景无依,今临暮有期,为垂阴佑,使得一男子以续张氏,则妾之性命虽不保,犹无憾焉。予在云路中不胜其悲,涕泗从出,忽身堕妇怀,懵然无觉,久之,闻人语曰:是儿是儿,予开目视之,身在浴盆中,盖已生矣。

  奉先第二十二

  厉王监谤众心离,先子忠言履祸机。

  流彘早知将易位,逆鳞悔不听防微。

  录孤圣泽曾无间,美谧英魂更有辉。

  径陟谏垣承世职,人言有子可传衣。

  皇考讳无忌,归葬河朔,母黄氏,慈祥明辩,笃于教训。凡乳哺偃息寤歌之次,必以诗书言语,诱习邻儿,与予嬉戏,则以泥土缯帛,结束设像,以为古人称扬故事,或为君臣朝会,或为父子告戒,或为师徒训励,或为朋友接陪,每事指陈,俾予晓习世故。十岁,使就外学,名予曰忠嗣,追先志也,既长而冠,王父平子字予曰仲。母氏严三加之礼,西序答拜,因泣谓予曰:尔父曩事厉王,为保氏,掌谏王恶,而王性多忌,耻闻其过,谏者必诛,久之,至於监谤罪,死者众,道路相语以目,人不堪命,百姓离怨,乃以疏告王,愿王改行,除诽谤之令,以通下情,王不听,於是流於番禺,既而不禄,天下冤之。今王仁政,诏先朝臣子死以非辜者,咸录其后,汝其往哉!予乃诣京师,登肺石以自明,有诏追复皇考官,谥之曰献,法曰忠必告上曰献,仍以予为保氏,奉先臣之职,宣王之时也。

  孝友第二十三

  长兄不幸身无后,同气由来本一枝。

  母氏悲伤情有感,楙阳立继理为宜。

  北堂既慰慈亲念,幽壤终为死者知。

  丧礼尽於王父母,扬名孝友显当时。

  予兄允思,不幸早世,弗及见之。予年既壮,有二子,长曰然明,次曰楙阳,楙阳早惠,见怜於曾大父,长至之前夕,家庙祭奠,予母哭之哀,言亡兄绝世,予请以楙阳继之,俾承其后,以慰母心。王母赵氏八十而终,王父以哀废食,奠亦不起,予以孙承子服,斩衰三年,哀毁尽礼,闻予中外,时以孝友称予字而不名。

  沔水第二十四

  猗欤吉甫气飘飘,勋望才猷冠圣朝。

  经武纬文心固美,征西伐北地方遥。

  镐京飞语兴谗谤,沔水声诗托讽谣。

  君宰相欢功烈盛,赖予忠谏息言妖。

  王有贤臣尹吉甫,文武兼资,缙绅所慕,国家中更版荡,四夷交侵,及王即位,北伐西征,以复文武之境。吉甫任专钺之命,惟予与王居,吉甫居多大略而忽细故,王之左右多不悦者,於是谗谮迭兴,王亦未免於疑,方其在京,有飞语闻上,予为多方解释,意犹未明,予为歌沔水之什,王听之,洎吉甫归,功烈既成,君宰胶固,中兴之绩,视少康高宗为优焉。

  白驹第二十五

  圣虑忧勤既有初,一朝德色沮嘉谟。

  贤才遁去嗟黄发,诗什形容咏白驹。

  东帛自兹通下国,群英俄复集东都。

  皇家招隐兴王化,良自忠言劝用儒。

  王以大业克济,普覃异恩,升予为大夫,于时四方无虞,玉心#1少怠。一日,师氏韦仲将诛章方上,天威肃震,置韦于理。於是道德之士,老成之人,有翻然而去者,予心忧焉,乃作白驹之诗,以为讥刺,劝王留意贤才,宽容受谏,使在位者无去志,已去者冀其来归,隐迹者期於愿仕。诗闻於上,上意感焉,於是诏告在外,责躬悔过,复韦之职,束帛弓旌,日遣无虚,未几,清议归美,士风蔼盛,天下复见成康之化矣。

  举雠第二十六

  先君饮恨在黄泉,在礼雠家不共天。

  已死风成无所及,后人温叔乃为贤。

  只知所举惟才日,岂忆无辜被谮年。

  上亦昭情知此事,何妨中外任喧传。

  先人之死,盖出於南风成之谮,朝之所悉知,终天之痛,予亦未忘,风成死久矣,有子名温叔,有才而贤,尝以国子隶业於韦师氏,予以问韦,谓予曰:风成之子好学无厌,语言可法,容止可则,当今贵游子弟中未有也。天道难知,不意风成青蝇之行,有子如此,盖瞽鲧生舜禹之比,他日必为大器。予虽有不共戴天之隙,而闻其善行,心尝悦之,予既升大夫,保氏阙人,诏许举所知以自代,荐温叔,王听之,卒善其职。

  恤孤第二十七

  寿夭前途不易知,仲将方艾遽倾危。

  一身永逝嗟无及,五女皆孤益可悲。

  纳采问名如父在,执羔奠雁及婚期。

  死生不变论交日,泉下幽魂亦展眉。

  师氏韦仲将与予为联事,相知且久,一日,官车夙驾出于虎门,仲将欲有所陈,既前而却,忽偃于地,卫士掖而起之,盖已奄奄矣,归而告姐。韦氏无子,唯女五人,长者以寡而归宗,次者及笄而未聘,幼者已十五,韦以性於王,暴卒禁中,既无恤典,五女何依,予为备礼而嫁三人,其二幼者寄养于司谏高之量家,俟其长也,纳为然明、楙阳之妇。

  慈训第二十八

  守志当年正妙龄,期颐耳目尚惺惺。

  缘深不惑旁门法,心着常持内观经。

  花落花开根永在,月圆月缺体空灵。

  临终切切垂慈训,证位仙阶达杳冥。

  母氏早年守寡,享寿百岁,而视听不衰,盖由平日常持《内观经》,细绎意义,晚有所得。一日予方朝退,趋而过庭,呼予而坐,两孙侍立,喟然叹息曰:吾与汝因缘相际,得为母子,汝且华颠,吾老可知矣,我念人之在世,生灭无定,暂来还去,如亏盈月,如开谢花,今世之生,乃前世之死,前若无死,今何以生,今身之死不明,后日之生岂保,若解知身是妄,直须谨守真常,但能性定命坚,所谓旷劫不坏,有功行者超升上境,无恶业者不失人身,忍於梦幻之中,莫结冤雠之果,吾将永逝,勿用深悲,临别之言,切须专听。语毕,俨然隐几而逝。后再以童女得道,乃生天上,是为妙慧真人。

  尽忠第二十九

  夺哀变礼从王事,为感君恩念旧臣。

  切谏区区还不听,忠怀历历竟虚陈。

  青宫本乏元良德,白首羞为谄媚人。

  尽节龙泉吾不恨,尚忧周道寝沉湮。

  予有齐衰之忧,上旨夺情,辞者再三,不得已而从,事礼之变也。王即位之久,倦於政事,一一勋旧,如尹吉甫、召穆公、南仲、方叔,或以病废,或以物故,惟予为老臣。上初以宫涅为太子,予力谏之,不能移其爱,卒立之,及王弃社稷,嗣王亲政,淫酗暴虐,予又谏之,王以予恃先朝之旧,且憾前疏,怒形于色。予乞骸家居,一日,有使赐酒,予拜受之,饮毕有后命,予虽尽忠於国,初不以一死乱吾之真,然尚忧周道不振,有失文武之基绪尔。

  栖真第三十

  再出头来事愈多,几回欢笑几悲歌。

  忠诚忧国嗟无及,直语逢嗔可奈何。

  远望松揪增白发,悔贪禄廪受丹科。

  雪山一境非尘世,来此栖真得也么。

  予生於斯世,而坚守古道,既有言而不用,又获罪焉,魂无所归,情犹不已,哭于宫闱者三日。王闻之,以予为妖,乃命庭氏率其属以弓矢望声而射之,予无身矣,射予何为。於是望故家而腼甚,辞王国以远游,一意西方,历岷峨,背井络,蜀之西陲有山名飞越,予以先世生於昊会,与越为邻,俯而察之,名同俗异。又望西极一山,高广殆百余里,盛暑之时,积雪凝寒,非尘境也,山神白辉曰:此名雪山,往昔多宝,如来修行於此,八年得道,又西极真人久住于此,因而证果,大夫仙风凛然,曷留于此。予听而止焉,无几,有旨,以予为雪山大王。

  山王第三十一

  北违京镐千余里,西望岷峨万点山。

  荣辱已抛罗网外,是非不到水云间。

  力诛白虎遗星石,匣锁青龙莹月环。

  南面称王朝百里,有烦帝旨为重颁。

  予方留雪山而被大仙之命,旋有旨,以蜀门旺化,乃反鹤驭而来东北,见万峰青单,绝境可爱,久之,山神公元长等五人来谒予曰:某等职隶于斯,近见真官神锋峻严,日有光芒,声饮之音震响岩谷,岂天人乎?此间自武王伐纣,微卢彭濮诸国之长,佐蜀君主,大军北向,寔经于此,逮今三百余年,路僻人稀,未有贵显者来,真官势焰如此,幸示其来。予告之实。山神曰:某等亦厌人间,游於斯者也,此山隶蜀帝所治,名之曰剑岭。其势北距终南,西接岷峨,南通邛徕,东抱巴蜀,广褒周匝殆千余里,此山为要地也。自山王白峰圭托孕为蜀王太子,且百年矣,居未有王,真官既圣人之裔,清明在躬,积德累行,忠孝全节,神游於此,行藏有数,宜少休焉。兼剑岭之下,近有白额大兽,千余岁矣,负此山隅,以人为食,真官既尝为天子大臣,则山川之神皆尝所治者,又玉音来此,自可号召群灵,呼吸变化,役遣幽阴,驱除此虎,亦助天好生之事也。予信之,乃娇宣帝旨,召集千里之内山川鬼神,咸来听命。谓之曰:帝有玉旨,以白虎害人命,吾为此山王,董尔众灵诛灭之,用命者世享血食,否则天有威刑。众曰:唯谨听令。予乃仰观周览,现相变化,自见身与山等,拔一孤竹,叱化长剑,屏翳号风雨师清道,挥刃一呼,响振山谷,虎亦怒气成云,目光出电,跳梁反复,吾身当之,众力并前,毙於刃下。又於血污中,获一圆石,状如坠星,公元长识之曰:此虎威也,予佩之,百神摄畏。功成,因奏帝,先陈娇韶之愆,次及均功之语,帝因以予为蜀北门山王。

  刑赏第三十二

  幽明政治虽殊异,平直存心理则同。

  孙涤衔冤堪雪耻,宜肩力孝未酬功。

  严刑不恤笞鱼背,保奏终期彻帝聪。

  小大神灵皆敬畏,清明天地荡皇风。

  予既即真为诸山之王,凡所部山川,水旱丰凶,妖祥功过,皆得预闻,而平治之。青黎山神高鱼生部民孙涤女方婚之夕,鱼生悦慕,因拘其魂而乱之,为邻封白池龙神所察,予觇之,与女俱讯,既伏其辜,归其魂,女乃苏,鞭鱼生背三百,黜其职。山下有故孝子昊宜肩,尝为父疾,刺血写《楞伽经》四卷。寿终五年,未有所受,予为保奏,以代鱼生,帝报曰可。自是小大之神,知敬仰焉。

  存褒第三十三

  褒侯以女媚幽王,王宠褒兮坏纪纲。

  黜子屏妻天所厌,诛良虐善鬼为殃。

  岳灵迁怒情虽快,褒国平民理可伤。

  奏达上穹符允报,遗黎仁寿遂延长。

  幽王始娶申侯之女为后,贤而有子宜臼,嫡且长,仁孝之风见於岐嶷,及褒侯以姒进,遂宠姒而疏后,寻以姒有子,乃废申后,以姒代之。姒生子,王名之曰伯服,意谓伯者,上无长也,服者天下咸服也。於是逐宜臼,立伯服为太子,大臣谏者九人,悉族之。秽闻於上帝,俾西岳为孽,以警於王,山川鬼神从而不宁,三川皆震,山摧水壅,势皆逆流。岳神者,盖白帝白拓矩之降灵也,从而迁怒,移檄汉沔,褒斜山神欲埋褒邑,褒与蜀接境,予讶其太甚,即上奏,言褒侯固不足恤,国人何辜,请赦之。有旨言:金天之神擅檄所治,薄责之。褒邑之民免於埋压,厥后犬戎伐周,弃汉沔褒邑之地於蜀,皆帝意也。

  回风第三十四

  恶人行恶自招凶,孝子严亲意不同。

  为食成雠情已甚,回风反火势方雄。

  满怀侠气犹能吐,刮面狂飙讶自攻。

  留与世人为鉴戒,要知聪直现神通。

  剑岭之南,民李辕孝於母,薄暮有客投之,辕方烹鹦具食,客以为相馆,喜形色,言少顷,食至,乃脱粟饭也,客不举匕,辕曰:家有老母,病起思肉,适之司晨不及供客矣,客赧然,扬袂而起曰:汝以予为未尝食肉耶,不揖而出。夜阑上风纵火,以烬其居,时方岁寒,草木黄落,烟焰蓬勃,势不可向,辕负母而出,向天呼号。吾适游其上,大不平之,因吹气成风,使虐焰自反,客执燧犹在手,燎其眉鬓,欲走而迷,颠仆火中、仅脱其命。讯之则曰:某侠士蒲光度也,今夏缘都人士女浣花嬉游,有友因醉而触良家,为人所辱,滨死,某以解纷之故,投入水中,几欲不救,诉於有司,於是亡命,周流半载,昨实馁,甚心怨於子,方爇草时,如有人叱之,火及子家,而为风所雠,今即死矣,不作无名鬼,因告之,语毕而殂。

  明冤第三十五

  须知人命重於山,莫把疑刑作等闲。

  毛氏丧身尤未雪,良能滥死岂容还。

  腾魂附体明冤狱,执贼求情伏巨奸。

  义敏一言其利博,享人血食免惭颜。

  踰剑之北三百里,龟山之下,民何志清有男无方,娶鱼山侯釜之女,逾年,釜得疾势急,女告於姑,请以归宁,许之,与其夫偕往。至中途,记忆奁箧中有黄银耳当二垂,欲持以随,备父急难,行速而忘之,欲归以复取,则日西矣。俄无方之弟良能,踵后而呼,携耳珰至,曰:婆有不豫,遣我呼兄,且令附嫂所忘之物,兄嫂至姻家,则兄可先归,婆已颙望矣。无方曰:弟与嫂行,吾将归以省母氏,无方既别,移时,侯氏悔曰:妾家不十里可到,无劳叔相从也,良能信之,遽与嫂别,既还而夜深,翌日,侯讶其女已约而来迟,遣人逆于路,乃见女死而无首,釜疾革而亡。其家告於所治,何氏以幼子而鞠之,月余狱成,良能自诬,别兄之后,逼嫂以非礼,不从而杀之,其首不存,殆为虎豹食之矣。将就戮,良能怨泣,龟山之神义敏来告,予察之得实,盖有强贼牛资妻毛氏,有所忤资,路逢侯,劫而逼之,取侯之衣与毛相易,毛与侯年相若也,枭毛之首,携侯以归。予为追毛之魂,附资之体,藉资之口,吐毛之词,自陈而得实,资赴於理,女归於侯,良能免焉。

  苜邑第三十六

  合灵最贵莫过人,不易修持得此身。

  既会胞胎当爱护,却缘衣食使沉沦。

  伊予幼幼情何异,天地生生本自均。

  从此一方风俗变,刈兰凶衅免伤神。

  剑北里里折而东之,两舍之余,有邑曰苴,饶地济人贫,编户有子,甲则蓄之,乙则或否,至于丙丁,则不举矣,盖啬於衣食,以便目前,而不恤其后也。张千十富室也,租其田而食者八十余家,授田之日即有约,旧有男子,力能耕获者留之,厥后所生,断不容留,率以为常。千十有二子,长者有废疾,不任事,次子三岁有痫.,医卜巫禁,皆不能治,祷邑之神公孙掌,十日不解,掌告於予,请救之,予从焉,询其所以致殃之由,盖前后租民,不举之子四十有奇,冥漠无归,共为祟焉。予梦其妻李氏且言之故,李氏虽言之,千十不悔。予乃遣功曹荀明传予之言,使幼子言之,曰:弃人之子犹吾子也,爱汝之子犹他子也,汝贪人之力,恶人之冗食,以耗其谷,今四十余命迫於汝,子行且死矣。千十自怨自艾,叩头出血,请命於予,予为戒之,使改其行,千十从之,其子乃安,自是一邑之人重惜人命,生齿渐蕃矣。

  拯溺第三十七

  秋雨霖霪久不休,三江相合势同流。

  镜潭壅溢深无极,城雉倾摧急可忧。

  白马遗黎诚善俗,黄高仁政乃贤侯。

  栢坚一喝波涛息,谁谓惊湍敢败舟。

  白马之邑,有民八百余所,都当三江之口,秋雨霖霪,三月不止。东北二谷与江俱涨,咽於灵嵓峡口,卒不能泄,波涛泓浸,居民昏垫有鱼腹之忧。邑神栢坚来告曰:白马小邑,旧为民属,今附庸於蜀,邑侯黄高仁而爱人,乃者天作霖雨,害其粢盛,三江环合,邑人之命不保。予以封疆所治,与坚俱行,既至,则水势壅溢,比常十倍,民人扰扰,若蚁移穴,城雉所存,十有五六,幼者携持而不达,老者弃置而待毙。于心闵焉,於是以栢坚传帝旨,敕水润下,俾安故流,今所谓喝河神者是也,自是一邑之人,数千之命,免於沉溺之患矣。

  雨谷第三十八

  人言阴德如何种,举事先存为众心。

  许氏赈饥将竭产,罗家闭粜不容针。

  积而能散天之道,富乃成贫鬼所侵。

  一死一荣端有谓,苍苍造化意何深。

  巴西大邑,富者百有一二,贫者力作度日,蜀帝初立,岁大荒歉,帝虽奉养菲薄,勤心为民,而德馨未着,余殃未衰,巴西之民死於阻饥者尤甚。邑有富农罗密闭粜,而义士许容竭产赈贫,来者无穷,力不能继,终日灶香祈天请佑。邑灵和来孙以告,予奏上帝,有旨取罗密所蓄之谷,凡五千斛雨之,予乃敕喻风师发罗之屋,谷随风旋,自空而雨,各以色聚,徧於郊衢,一邑之人无不饱饮。罗之蓄藏,一日而尽,邑人感许之惠,往往酬还,幸罗之灾,从而称快,蜀帝以容为邑佐,密闻之自缢。

  曲雨第三十九

  苴郊之北巴江西,中有龙山险可跻。

  民质素来全孝敬,岁荒久已望云霓。

  曲施嘉泽成秋实,免使遗黎病夏畦。

  自此迁居来者众,老人扶掖幼提携。

  苴邑之北,巴江之西,有龙山焉,龙山之下,所居民三百户许。蚕帝之初,全蜀亢旱,邑神苏公长不忍遗黎死於岁凶,引咎自责,曰:臣所部民少壮力作,老者休息,非不孝也,征徭不惮,未尝敢怨,非不忠也,春耕夏种,冬祭天地,非不敬也,视田之美,昼以方隅,许为乐盛,既有所收,不敢先尝,非不顺也,有民忠孝敬顺如此,而旱叹为灾,曾不我遗,是臣之罪也。吾为达天听,有命许地祇自理,予乃并直饶之工,借巴江之水曲施雨泽,三日而止,一万#2有秋,邑人名乡曰嘉泽,他居有迁来者渐众矣。

  殒贼第四十

  孝妇劬劳为养姑,水清一志念元夫。

  铅华不御从人讶,针指为生乃自娱。

  礼葬哀深方复祭,愚民白昼辄穿窬。

  不惟正节蒙神佑,兼示贪残被鬼诛。

  汉水之源,孝妇曰杨靓中,衣冠之后也,适寒士雍有章,有章早世,靓中矢言不复他适。及囊箧罄空,家无兼侍,姑老且病,媒妁日至,说中曰:人之所慕,色与财尔,妾家贫素,方丁大祸,今好逑之心不已,意者以妾年齿未衰,气血尚盛,身无恶疾,唯此为逑尔,妾岂忍弃临年之姑,忘结发之夫,革面而事他人乎!针指小巧,素所不污,为人缝缉浣濯,粗以自给,妾与姑老甚不得已,则待姑百年,改卜未晚也。乃自断发丧面,不御铅华,以妇功自给。如此六年,姑死,礼葬之,三日复祭,里人助者百数,有贼乘其出,瑜垣启钥,尽携所藏,靓中未知也。家有土地白致一,与邑里正神康潮生欲治之,适会予来褒中,就以此报,予遣阴兵三十人,执贼于市,举扬所窃历告于人曰:此节妇杨氏之物也,当还之,已而举手向口,自啮十指尽而死。

  北郭第四十-

  人之嗣续贵非轻,只在心田种果成。

  欲速区区还是拙,招尤累累岂能平。

  栽培卉木姑为喻,周恤孤穷俾用情。

  贡子承家号神保,乃知报应自分明。

  蜀都北郭民王尚忠,富而无子,行年四十,心忧而计,速广求妾媵,终无所出。又取本宗之子以为继绍,然资性险急,妾媵小不如意,则鞭笞之,转易之,养子有违教训,则复逐之,用心愈急,为计愈疏,岁月因循,行将半百,於是大设供具,延请群望觋祝,巫歌月余不已。予因化一居士,语之曰:栽植桃李,既培壅之,又灌溉之,日月未久,剔其枝叶,以冀速长,复移其处,加以粪壤,时令未至,拨其根荄,视其坚否,见其种植,枝叶润茂,又复取之,弃其旧土,又复移易,用心过勤,终不成实,可谓智乎?曰不可。予曰:汝之求嗣,何以异此,吾今劝汝,宁汝心身,改汝前行,宽人之力,容人之过,婢妾可蓄者留之,不可者嫁之,宗人子既舍所生,呼汝为父,坚汝初志,略其细故,汝室有子,勿萌弃心,脱人之死,济人之急,周人之穷,恤人之孤,一志行此,听命于天,若此三年,当有善报。语毕,而隐形不见。尚忠信之,以为神告,厥后嫁婢一十三人,所养二子皆为娶妇,指授别业,使为久计,葬贫人父母五十余丧,成贫男女八十余婚,三年之内,果获贵嗣,名日神保,长而克家焉。

  返火第四十二

  兄弟从来本一支,如何邻壤便相窥。

  苴侯邀利情难测,蜀主淳宗自不疑。

  烈焰亘天方可畏,雄风刮面返遭危。

  空中明语垂端的,始信神祇不可欺。

  蜀王鱼亮,有弟葭萌,封之于苴,是为苴侯,久之,苴遣使求贿,蜀王不应,於是遣人焚蜀府库,火势孔炽,予闻之,命风师返火,明言苴之无道,须臾,直之行人皆死於火,自是苴蜀交攻者三年,竟不胜蜀。

  平苜第四十三

  苴侯立国号葭萌,不念鱼凫是弟兄。

  戈甲相侵民横死,封疆密迩气虚争。

  更因信使谈形势,现出神兵示重轻。

  葭邑一朝心伏义,兔教涂炭及黎氓。

  苴蜀既交恶,干戈相争者久矣,蜀王厌之,遣庄苏议平,苴侯不听,庄苏因言蜀之兵众,手指西隅,予因现神兵而警之,苴疑其袭己,遂乞盟焉,使者言之于王,王为予立庙於都之北。

  费丁第四十四

  生前直道虽罹祸,身后遗灵耻括囊。

  君宠五丁忘武备,予方三狄抗封章。

  只知运土增妃墓,不信谈兵拒敌疆。

  谓我妖言何足较,从而毁庙又奚伤。

  武都山精化为女子,色美而艳,蜀中所无,有闻於王开明尚,王见而悦之,纳以为妃,无几物故,王念之不已,筑墓使高,以示不忘。武都长人费氏五丁从而媚王,以大力故,负武都山土增垒之,不日墓与山齐,王名之曰武楷山,谓妃死而怀土也。既而王亲信之,宠用之,日侍左右,曾不暂舍,王亦多力恃勇,既得五丁,自谓空拳可以格戈戟,奔走可以敌车骑,於是不修边备,至撒亭障,罢烽燧。予既为之神,享其血食,且强秦接境,虑有不测,乃化一文士,自称北都张生,叩阍上书。其略曰:臣闻专德者昌,专力者亡,昔者尧舜禹汤之治,天下在廷之臣,姓氏昭然,未有以力为专者,但匹夫之勇不可以为恃,绝人之技不足以威敌,飞廉恶来无救於商辛,羿射奡舟竟死於非命,近世三狄,长大多力,卒加诛剿。今边隅费氏昆弟五人,初无道德,以力为任,王以其身相长大而贤之,乃不修武备,臣以谓费氏之力,一可当十,以至百人,为敌力无施矣,若以置诸台皋,列为仆御,俾其裸股肱执射驭,奔走从事则可,若以为折冲邻国则不可,要其所比,不过赤白长狄三者之如也。臣愿谨先王之庆基,严强秦之边备,无以匹夫之勇而弛三军之令。王不悦曰:汝谏吾谨武备,而诮吾养材士,是欲猎而废鹰,警贼而废犬也。予力辩之,时五丁在前,估王之宠,欲来见辱,予乃隐而不见,五丁以予为妖,又曰:此殆北郭张仲子也,於是毁予庙貌,予亦不较焉。

  石牛第四十五

  巴蜀相攻蜀富强,秦人贪蜀巧思量。

  非干孝惠兴谋善,自是开明用意荒。

  砻石为牛山下立,镕金作粪尾边藏。

  好财不听忠臣谏,凿路兴兵致后殃。

  周室寖微,诸侯互相侵伐,巴蜀交隙,秦与蜀邻,惠王用司马错计,启谋吞蜀,而蜀道险甚,行兵无路,乃於秦蜀之境,镌石为牛,形制既大,置於草中,又镕黄金为饼,置之尾下,如此者五所,阴使人伺之,月余,金饼为人取去,旋复置之,所取既频,蜀王知之,使人临莅之,数月得金千余斤。乃命五丁开凿险路,兴兵五千,率挽石牛以归。方发兵日,予复化形为儒者,以仲弓子长为名,诣阙请见,予乃上疏,言开路非便,获金非利,王笑谓予曰:天不爱道,地不爱宝,吾以社稷之灵,石牛黄金自入吾境,黄金至宝也,可以富国,可以强兵,可以宽民,先生疑邻国之诈,诚过计焉,岂有捐金数千而设诈乎?先生少迟之,石牛行且至矣。予仰天而呼,潸然出涕,王以予为不祥,左右掖予出,予从而隐焉。

  五妇第四十六

  秦人贪蜀志并吞,险路开成入蜀门。

  尚恐石牛彰诈计,更将宗女许新婚。

  不思大国难为偶,将谓诚心有所存。

  逆耳固知辞枉费,忍持缄默负君恩。

  石牛既归,秦王曰:此用之开路则可矣,若牛归而无金,则吾计败矣,乃复遣人与蜀约婚,曰:秦与蜀邻,亲仁而善邻,理之常也,吾有宗女五人,请嫁蜀王,王其纳之。蜀王大悦,予闻之叹曰:彼强国也,此物奚宜至哉!王乃遣五丁迎秦女於境上,王方日备千乘,候于北郊,以伺音容。予乃於卫士中现儒生相,自陈上疏谏之,王怒曰:汝非北郭多口张仲子乎,谗言见侮者三矣,敕左右兵之,予乃现忿怒之相,卫士惊溃,予获免焉。

  显灵第四十七

  忠怀不忍秦侵蜀,力谏吾君反被嫌。

  怒相本期邻敌畏,大身俄为玉音潜。

  路迂七曲行方彻,山压群灵命尽歼。

  从此一隅知敬仰,剑南声势已炎炎。

  五丁既迎秦女以归,蜀人万众,小大欢悦,盖昧於祸机,以非为是,以吊为庆,众人之常见也。予乃於剑岭之阳,化大身相,横截於路,意谓秦女畏骇,可以回辕,秦蜀之人观者骇异,武於绕桡中听有玉音,若曰:天之所废,不可以兴,蜀王是也,天之所兴,不可以废,秦王是也,子诚忠矣,如天命何?予乃收缩。会五丁识之曰:此必吾北郭神张仲子也,予将搏而食之,万众呼声,震动山川,五丁逐予,予乃经山腹,行路成七曲,将入洞穴,为丁所及,持予甚急,予不得已,化身百倍,任其摇拽,寻以首穿山顶,回光反顾以震荡之,山随身动,五丁与秦女俱至嵓下,山摧势迅,於是五丁五妇皆陆沉焉,尔后蜀并於秦,吾亦无憾。

  大丹第四十八

  老氏中原厌甲兵,西升甘作化胡行。

  云间车骑排千里,所在神祇送十程。

  杀命心公冤自释,吞丹志一体斯轻。

  乾方不是潜身处,却住坤隅慰众情。

  予以蜀亡,社稷变置,百灵废祀,血食无归,神游崆峒,聊以休息。忽云衢中,旌幢车骑过者三日,山灵相谓曰:景象如此,殆有圣贤经过。已而老氏将左右二真人,自东而西,予列拜于西岳所部诸地祇中,西岳有令,诸地祇皆拜送十程,予在翼护数。一日,请问恳于老氏,真陈往昔在蜀功过,老氏曰:大道之行,天下为公,尔既公於心,三谏於蜀,尔之功也,五丁五妇虽死於汝,以公存心,亦非过也,既有功於蜀,今国号虽秦,而井邑仍蜀也,尔宜永享蜀杞,以慰斯民。乃命徐甲取囊中药一粒,授予曰:此大丹也,汝宜饵之,大者与道合真,丹者与心为一,尔后五通具足,非汝夙昔之比,中原扰扰,吾甚厌之,今将入西域行化,三百年后,西方之教法盛行,当来中国,尔宜信之。予敬受焉。

  巴都第四十九

  大凡临事莫欺心,心镜才昏祸即侵。

  巧计受珠夸幸械,厉声决狱逞胸襟。

  鞭笞二百难轻恕,受痛三旬可自斟。

  庙貌焚修非所望,祇将直道报知音。

  秦既并蜀,使张仪虏巴王而取其地,因以巴都为郡。久之,巴都守相伊庭仪,以太守疾摄事,郡民张威家奴万真,投井而死,狱威月余,威不任棰楚,诬服曰,实威杀而投之,盖万真先有所犯,威尝挞之,不三日,真窃其赀,欲逃他所,为威所觉,真臆度不免,乃自尽其命,实非威杀之也。狱成,威之子闻之,以大珠百枚,遣人献於庭仪,庭仪谓用事者曰:汝医者,别日但以小箧作风药来,虽在客前,无忸怩也,其家甚喜。至日,候门献之,庭仪适会客十余,方具酒肴,医者至,且延之坐末,三行,医起以献药为言,伊受之,方入中溜,旋悔之曰:事有不明,恐招谤议,命出之,封提如故,伊复命医者,开箧取药,犹恐事泄,分献众客,翌日以威之欵伏辜,卒陷大辟。威之子行哭於市,仰天呼冤曰:还有神灵察此冤抑否?予见之,夜迎庭仪及威之父子,医者魂爽诉之得情,庭仪曰:珠实某取之,箧中之药,乃素所备者,珠方入而易之,既受其珠,复畏太守知之,故不敢易其欵,予命鞭庭仪背二百,明日所讯之人寤,言皆同,方共讶之,俄闻庭仪疽发於背,号呼月余乃死。威之家为予立庙,一郡之人,从而见敬。

  婆娑第五十

  人之生子要尊亲,自幼劬劳育汝身。

  冒姓固知羞所问,所生宁可弃其贫。

  官中被罚情难忍,梦裹遭笞痛亦均。

  一旦冤人成父子,乡邦风俗可还淳。

  巴蜀二郡之境,有山曰婆娑,山神辕安行来至巴郡渝水之上,见予曰:某之所治,居民勤而信,孝於祖弥,敬於鬼神,事无大小,占之龟筮,云吉乃敢行焉,山王尝总蜀神,今巴蜀黔汉,列为四郡,秦人视之一槩为蜀,某之所治,王曷临之。予以非公事,不欲轻往。一日,安行又至曰:某之治,有民周符,本袁氏子,某之族也,去车从袁,俗省之也。符之生日时皆恶,乃祖忌之,命勿举,其父平叔不忍弃,乳养于外,三岁正旦,拜诸孙中,翁乃大怒,诟其子曰:汝欲以此命凶之子杀我耶?平叔提携而出。适友人周宁之相遇於途,且告之故,宁之曰:我未有后人,今请养之,他日,吾室有所出,则还君之姓,平叔与之。自后周日益富,袁以家祸连绵,贫甚,及周有子,而前约不复讲矣。宁之既亡,平叔时往访符,或告之急,则亦相济至于数四,平叔私许以为符实己子,且尝念我,乘间为符言其始末,会符之弟来,适闻平叔之语,叱平叔出,明日投牒於官,以平叔之言不直,笞之,平叔灶香于顶,以告於安行,且言子敢笞父,安行知其详,念非符本心,未有所裁,王为央之。予乃与安行偕往,夜梦於符,见己之初生及王父不举之语,及乃亲乳养之事,梦未毕,哭而起,欲自庾,又以形於公牍牵制於弟,隐忍间,予复梦中责其不即听从,笞之百下,符既觉,达旦不寐,明日拜于袁氏之门,谓平叔曰:符不早悟,为大人遗体,令神来见责,挞我几死,今悔矣,且周氏自有子可承祭祀,符已不愿预其家产,唯吾父之从。乡人知之,以符为贤,周之子筮乃分家赏与符,任其归宗,袁之夫妇老且有托焉。

  梓潼帝君化书卷之二竟

  #1『玉心』,疑为『王心』之误。

  #2『一万』,疑为『一方』之误。

  梓潼帝君化书卷之三

  戒龙第五十一

  周既为秦九鼎迁,诸龙听命海神前。

  辄因争道宣余忿,不顾殃民有重愆。

  指石为盟心可信,仰天设誓语无偏。

  从兹岸浒耕桑者,无复横流浸渍年。

  青衣之水,自西而东,与岷江相会,秦既并周,九鼎西迁,诸山之祇会于岳灵,诸川之龙朝于海若,所以听革命而效灵祉也。二龙俱东,相值于江,合之中流,争先以行,气不相下,斗於江渊,二水俱壅,波涛横涌,民居其浒者,千有余家,一日浸渍,奔避无及,怨苦之声,达于四境。予适见之,先遣阴兵万众,障其狂波,予造水中解纷,谓之曰:维新之命,易我旧德,余忿不忘,百灵皆然,何独二君?今以争道而斗,祸及居人,向非吾兵障流,则此邑之民,靡有孑遗矣。且上帝好生,后悔何及。二龙曰:敬受教令,既遣俱行,且约归而成之,及朝宗回日,予与之尸事,仰天设誓,指东西二大石,叱之使起,须臾两石峙而立。予复戒之曰:二江之龙,言归于好,天地为质,斯言不渝,若二石合而为一,则今日之盟可寒,决别而退。

  凤山第五十二

  千重肌肉受胞胎,十月怀耽岂易哉。

  情实片言违主意,羁栖两纪受身灾。

  不因梦里腾魂出,争得山边避雨来。

  子母如初天理在,晚年甘旨且相陪。

  果山之隅,富人王基,五旬无子,一日醉饱形言,睨其妻曰:人之欲富者,生有衣食之养,死有祭祀之归也,今富而无子,安用富为哉?妻安氏亦巨室也,生平不字,性严而妬,闻以自愧,乃出妆资,买柳氏女以奉良人,逾年有娠,安喜甚,旦夜焚香,祝于天地,每以王氏嗣续为请。知柳有娠,即以己之衣饰与之,至於防护饮食寝处,无不经意,临蓐之月,前期择女医以为备,既分免,果得男子,大喜。儿之乳哺褪褓,大小便利,皆自洗濯,视其子犹己生也。夫君贤之,子百晬,名曰宜寿,亦安之意也。寻别召乳妇专饲养之。或语柳曰:吾与汝主客也,汝至吾家,饮食受用,与吾无异,盖以吾儿之故,尔儿将周晬矣,吾将择媒嫁汝为良人妻也。柳乃号泣曰:非所愿也,愿与宜寿相处,死而后已,安不悦曰:汝欲与我为代耶?寻挞之,即易其衣装,食以粗粝,视之如犬豕,呼则以畜名之,力则辛苦毕责於柳。宜寿三岁,一日走投柳怀,相向而泣,柳曰:我以儿故,饥寒苦力无所恨也,迩来月余不见儿面,儿忆母否?宜寿亦哭之,声闻于外,安往视之,夺儿出,持挺棰之甚苦,时当寒月,尽褫其衣,夜屏之外,诘早,呼里胥而逐之。基以重伤宜寿之心,劝留之,安曰:我与此畜势不俱存,今欲以此畜为妻,则我且出,必欲留我,则无容此畜,傥移时而不决,则我且求死於君前,基不能拒,与柳所服裙钗,俾携而为赀,安氏夺之。柳以久於饥困,憔悴骨立,鬓发童秃,身肉枯黑,人无取焉,乃行於城郭,窘食自养,适王之族有徙居通川者,挈柳偕行,年余,安知之,贻书诟责,又被逐焉。既无所向,乃以薪水力作,糊口於人。厥后两周星纪,宜寿父母皆死,己亦有子十岁,名知微,或告其妻康氏曰:我家生理颇丰,诸无不足,惟我所生,不知存殁,日夜愁苦,我今三十,而已华发,伊此故也。即以家务委其妻曰:善视吾子,我将访母,见而后归。乃出而北行,凡遇井邑,触处徘徊,淹留道涂。俄尔经岁,宜寿每出行路,哀哭摧毁,日惟一饭,菜米而已,诚动幽明,所至祇灵为之感格。巴梁二江相合之地,有凤凰山,予徜徉焉,见一老妪负薪行烈日中,挥汗不已,憩於松下,南向长号曰:宜寿、宜寿,吾儿健否?母困极於此,儿安得而念之。予闻之有所不忍,呼里域独孤正而询之,正曰:是王宜寿之所生母也。时宜寿久外,其家促归,已返中涂,予为梦之,宜寿自见所生在家之日,苦乐之详,及路中相见之处,明日大喜曰:神明告我,子母相见有兆矣。乃复北首,所经山川道里,皆梦中境也,行三日,到凤山之下,方炊,暴雨忽至,行人莫进,良久,一村妇负薪而入,见宜寿揖之,宜寿心动,询之,乃其母也,迎而归之,柳年八十而卒。

  鱼腹第五十三

  生身为女已卑微,况被狂夫掠卖之。

  饮泣父亲成瞽废,积忧母氏似迷痴。

  异乡苦乐诚难测,一命存亡不可知。

  直待咎元彰报应,临终方悔得便宜。

  蜀土之生民,二男四女,故其俗以女为卑。涪水之源,富民任盈年老无嗣,惟一女,爱之,名宝珠,年十五,随邻伴遨游蚕市,灯下稠人中迷路,为恶少昝元诱之,父母重赏寻访月余,已为元所卖於夔子矣,父哭之失明,母义氏心气成健忘。如此十年,百计求之,了无音耗,盈闻七曲之灵,乃肘行膝步,号泣见投,愿一见珠而死。予闵之,乃敕八功曹将三百阴兵,方圆千里四外求之,或见珠於夔之鱼腹,负汲而哀,询之瀼龙,乃得其实。予乃夜梦於盈,自七曲而南,沿流下之,直抵夔门,见女与语,女亦梦见其父,既明,盈谢而去,使人相之,盖如梦中所行,乃见焉。珠初为人婢,主母恶之,而棰挞过甚,又转他家,前主倍取其佣,又三年,复为邻子诈欺曰:尔父求汝,令我与汝来,又转之他家,如此前后四主矣。珠今在张白家,主母忌人有孕,而珠实怀之,恐得罪,欲赴於江。而如有人难之,父闻珠声音,目乃有见,俱诣其主,赎身以归,母亦疾愈。昝元者老矣,予乃遣功曹监治之,日挞三百,凡月余,抉其两目,乞丐於市,自陈曰:宝珠之失身,元之罪也,今为七曲张主治我良苦且死矣,逾年而殂。

  口业第五十四

  人生口业报非轻,莫把邪言作课程。

  妄语以虚为实事,绮辞增百作千名。

  血随砭石流无已,罪积阴司贯已盈。

  犁舌不须求地狱,眼前公案甚分明。

  龟城之民祝期生,有口才而习下人,有生相不具者讥笑之,妍美者亦疵毁之,愚昧者轻侮之,智能者亦评品之,贫者鄙薄之,富者亦讪谤之,官僚则播其阴私,士友则发其隐曲,至有门地才具出己之右,无可议论者,则曰乃祖微人也,乃父鄙人也,或曰其母家工商也,其妻家驵侩也,或曰厥弟不良也,厥子不肖也,凡所知识,皆不逃於贬刺之中。此犹细故也,人小有过恶,则既传扬之,又增饰之,以无为有,以一为十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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